:“获此大捷,为何如此平静?”
“大捷?”良久,刘备拍了拍脑袋,叹息了声,抬头望向糜竺,苦笑道:“袁公路家大业大,区区两千人马,一将折损,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凝视着愕然地糜竺,刘备道:“这样的胜利,便是吾再得几次,他亦无伤元气,输的起啊。”
“与其击溃万人,吾宁愿彻底剿灭哪怕两千,都更为合算啊。”
“若不损其根本,让他知道疼,知道怕,知道退...”刘备摇了摇头:“又怎么算大捷?”
刘备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爱叹气了,刚任州牧时的雄心壮志,早被一州琐碎的事务烦得焦头烂额的,如今更有敌人犯境,愈发令他焦躁。
如今方知,治理一州都何其难也,平天下扶国祚...
又岂是那般容易?
糜竺沉默了下来,良久,点了点头。
“不过,虽无关大局。”又翻了两页,刘备掩卷喟然,沉吟了会,道:“却还是要广而告之,既显我军之威,亦安百姓之心。”
望向糜竺,突然笑了起来:“子仲,你既来了,不若帮备处理这些琐碎如何?”
......
六合山,寒山峰。
夜色中,一旁随侍的亲卫有些担心地看着自家的少主孙乾,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一动不动。
其实何止是他们,孙乾都自觉得仿佛化成了一块望夫石般。
便在凌晨时分,孙乾透过依稀的月色,居高临下一直在关注远处的战局,他的视线仿佛真的能通过前方那点点簇簇的火光,穿越了遥远的距离,看到了那个黄巾贼人的阵营。
他知道,那便是去年喧嚣一时的青州黄巾,年初侵略徐州,夺了琅琊、彭城两郡,如今和联合袁术又来犯下邳、广陵!
就在那倒映着星光、月光的淮河支流旁,扎营河畔的人,正是那个叫王政的竖子!
孙乾自问已很是重视这个流贼了!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选择在对方长途夜奔时,趁对方大军精力、体力都耗损严重的时刻,发动进攻,还是以有心算无备的突袭!
明知道对方的兵卒都是流贼,在占据优势下依旧毫不轻忽,当真是狮子搏兔竭尽全力一般,更将近乎九成的部曲和所有的骑兵都派上参与了此次的突袭!
可为何...
却是这样的结果?
凌晨时,王政所部和自家军队在平原鏖战时,孙乾也是站在了这个位置,即便这么远的距离根本看的不清,他依旧能想象道那些战斗的场面。
那是史书上无数次突袭,夜战都有的画面。
孙乾自问,他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做错啊。
可为何最后赢的会是这群贼寇!
这大出乎孙乾的意料,更让他无法接受,不敢置信,他按着剑柄在高石上烦躁地转了两圈。
现在轮到他头疼了!
此时的六合山上,兵马一起也不过才千人了啊。
这时孙乾似乎才想起来了,都说兵者诡道也,那意思不仅仅是剑走偏锋的成功会带来敌人的溃败,也意味着当剑走偏锋的失败,会让施计方落入彻底的下风,被动!
而孙乾和他的兵马,六合山上所有的徐州军,目前成为了后者。
孙乾既躁怒、又绝望。
若是坚守,这一千人马,是绝无可能守住六合山的。
而一旦王政那路人马直接逼进,重重围困之下,缺粮少水,他和军队的下场可想而知。
可若是此时抽身,返回堂邑...
那也会把再无后顾之忧的黄巾贼寇也带了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