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老脸微红,干笑两声道:“先生所言句句合情,字字入理,本将以有用之身,行此无益之事,原是不当。只是...嘿...当时气愤难当,一时昏了头脑,发了蛮劲,实在没法细想斟酌。”
“蛮劲发作...”祢衡彻底无语了,心中也是怒其不争,还欲再说,见王政已是难得低头认错,终究彼此主臣有别,想想又是一阵唏嘘:
“孙策此番回去,若是将此事禀报袁术,恐怕咱们之前定下的方略,俱都白费了啊。”
“先生啊。”王政摇头道:“这倒未必见得。”
迎着祢衡讶然投来的视线,王政解释道:“先生,孙策此番败与我手,你觉得他会如何做?”
“自是视为平生奇耻大辱。”祢衡自己亦是桀骜之人,想都不想便答道:“必会卧薪尝胆,矢志雪耻!”
“着啊。”王政笑道:“那孙策会选择以什么方式呢?”
这...
祢衡思忖之间,便见王政正色道:‘孙策这等人物,既是在斗台上单打独斗输给了我,若是要找回脸面,便也只会想着以这种方式,而非另寻他策,尤其是借助袁术之力。’
“何况...”王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如今都成...哈哈猪头了,又怎会选择此时折返扬州,跑去袁术和其他人面前献丑呢?”
“而这等耻辱之事,吾料他也不会主动与他人提及...便是提及...”
说到这里,王政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道:“也只会是在他有朝一日,成功雪耻,打败我之后,才有可能发生的。”
不过时间拖的越久,他就越不可能有机会赢我的!
听到王政这番分析,祢衡若有所思,一旁的众将亦是连连点头,均觉有理。
“主公所言不差,以孙策的个性,确实不会主动提及。”好一会儿,祢衡沉声道:“可能还会约束自家的兵卒,叮嘱他们不可泄露开阳所发生的一切。”
“孙策亦不是那种卖弄口舌,挑拨是非之徒,若是如此,那袁术和我军的盟约,倒是暂时无碍。”
“不过,主公,以后切勿再不顾身份,做不合时宜之事了啊!”祢衡又补充道。
“先生放心。”王政笑笑:“本将有分寸的。”
谷走见祢衡还有些郁郁不欢的模样,王政招呼亲兵送上清茶,又亲自走过去端到案上,笑道:“先生这次去扬州,可曾有所获?”
祢衡以为王政是要询问扬州牧那边的吏治,兵马这些信息,连忙正襟危坐:“衡亦有留心这些,回主公,据衡所之,袁术目前共治郡县....”
话说一半,便见王政笑吟吟摆手截断:“先生误会本将的意思了。”
“维扬居天下之中,川泽秀媚,故女子多美丽。”王政对着祢衡眨了眨眼睛,调侃道:“先生在彭城时孑然一身,本将原以为是不喜北女身材太过高挑,怎么去了一趟扬州,依旧空手而归,形单影孤啊?“
“莫非柔媚嫣然的南女,亦入不得先生眼吗?”
对着愕然抬头的祢衡洒然一笑,王政故作讶然道:“先生,你...不会是有断袖之癖吧?”
“主公...”祢衡闻言大急,一张脸登时涨的通红:“切勿戏言。”
一旁的众人难得看见祢衡露出这般窘迫模样,人人哈哈大笑。
好一阵子,笑声才止歇下来。
“说正事。”见气氛融洽起来,王政抿了口茶汤,对着众人正色道:“我军入徐州以来,鏖战不休,士卒疲惫,地方粗治。今又连番大胜,克城池十余处。”
“所谓民而后军,地方不治,无以用兵。需加紧各城各县的地方治理,各位可有高见?”
说是让众人畅所欲言,可徐方张昭皆在彭城,于禁本就有伤,加上之前吃过亏,最后还是成了祢衡的一言堂。
他办事讲话,向来极有条理,每说一事,必先分出纲目。先总述,提纲挈领;然后分论,逐条细讲。有理有据,雄辩滔滔。
祢衡的治安可分为两类,一个是治安,一个是经济。在行政建设上反而不多。
这倒也可以理解,一则于禁治理开阳颇为有方,二则祢衡认为如今天军正值开拓进取之日,首重当在严刑、怀柔以安地方,其次则需耕桑以充仓廪。
其余它者,支微末节,不足考虑。
王政以为然。
“彭城有张昭在,先可不谈,如今琅琊郡内,尤其是最近攻陷四城,都是驻军将领兼管军政,军队、地方不分。就目前来说,我军人才不足,又是战时,暂且按此施行无妨。但是,民政可以由将领兼管,地方捕盗,却不可由将领兼管。”
自王政起事起来,基本攻陷城池后都用军队来兼管治安,其他吴胜等人亦是有样学样,而在祢衡看来,之前可说是权宜之计,却不可长此以往,继续行之。
军队是用来上阵杀敌,不是用来捕捉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