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政长呼一口浊气,点了点头。
即便有些心急,还是选择信任徐方的判断。
不过他还是有些好奇地追问了句:“武原兵力远超预估...到底有多少?”
“接近三千人马!”信使郑重地道:
“徐少校两日内鏖战数场,亦杀敌近千,更几度登上城墙,小人去的那日,也觉守军士气低迷,我军士气如虹,若此时放弃,着实可惜!”
这样啊。
王政点了点头,这样的武原,也难怪徐方未曾一举拿下了。
他本就是个爱惜士卒的性子,若是不能一击即中,宁愿等待时机,而不会想着用人命去堆。
“陈皎那边如何?”他望向另一个信使,问道。
“禀将军,”信使道:“小人去时,陈上尉早已入梧县,见小人时便说会立刻返回。”
“已入梧县?”王政剑眉一扬,问:“何时入城的?”
“大约在四日前。”
“那为何至今滞留,不曾回归?”王政脸色一冷,见那信使支支吾吾,心中已明白过来了。
还能干什么?烧杀抢掠呗。
妈的!
莫说从道德上讲,他不愿对那些黔首百姓无故施暴,毕竟无论今生前世,他亦不过是平民出身,骨子里,始终将这些人视为一个阶级。
便是从利益来论,从攻下彭城之时,整个彭城国都已被他视为自家物,这些百姓便都是自家的根基,财富。
为何他要求不得扰民?
那是为求长远,不欲杀鸡取暖啊!
陈皎...
汝在坏我大事啊!
深吸一口气,王政勉强按捺心中的火气,没有立刻发作,毕竟传信的哨兵并无过错。
自己此时当其面发怒,只会让他们惊恐莫名。
哨骑奔波往返,卖力劳碌,也是有功之人,怎可如此?
王政温言安抚道:“尔等辛苦了,且先退下休息。”
待两人走后,看着面前的操练场好一会儿,心中终于好转了些。
操练场上,千人分成十多个方针,百人一队,分片训练,喊杀震天。
无数士卒们随着金鼓旗帜,击鼓而进,低旗则趋,击金而退。旗帜左挥则左,右挥而右,金鼓一同击打,则竖枪戈而坐。
旁边一队,在练习阵型。
军官在一边,用不同颜色的旗帜,配合金鼓号角,发出命令。指挥士卒列出方、圆、曲、直、锐五种基本的阵型。时而方阵成圆,时而圆化为锐。稍微复杂一点的,方阵中一队不动,隔一个人出列,组成外圆内方。
每一次变化,便齐声大喝一声。按照鼓点,前进、后退、刺枪戈、竖盾牌。
强军气象,愈发显露。
王政点了点头,又驰向城中各处城门,一一巡视。
壕沟已经重又挖开,鹿脚之类也俱栽上,内外城门城墙也已修至八九成了。
看情况,最多两三日,基本就能恢复之前的固若磐石了。
哨兵今日第三次来报,四处平静,没有异样。
不知琅琊如今怎样了。
心中有事,王政抬头一看,当真是天人感应般,今日的天气,也正阴沉的厉害。
下午的光景,却暗如深夜。
苍穹之上,乌云堆积,又厚又重,像是凝固了一样,风也吹不动。
似是感应到王政的视线,乌云肆意地开始下沉,令人肉眼都可以看到。
它在一点一点地增厚,一寸一寸地逼上城楼。
“黑云压城,城欲摧吗?”
低声念叨了句未来的千古诗篇,王政嘿地一声冷笑,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对着周边的亲卫道:“这云可真丑啊,你们说呢。”
天公将军说丑,那自然是丑了!
拱卫身侧的亲卫们人人点头称是,哪怕他们这些曾经的乡汉,本是最喜欢这般的场景,
毕竟此时是春季,天色阴沉,便昭示会有雨落,而春天的雨水,可是珍贵如油啊。
“你丑也就罢了。”
王政又抬头,望着它道:“可为何要来碍我的眼呢?”
“属实令人着恼啊!”
眼皮微微抽搐,他一语双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