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睡的很不踏实,闹钟响的时候我还感觉没睡够。
洗漱完毕去和多托雷汇报了另一个实验体死亡的事,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只是说知道了,一会儿让手下去处理尸体。
其实这倒也常见,毕竟实验体后期是否还能继续保持健康本就不确定,以前也有不少上一秒还在说话,下一秒就虚弱瘫软迅速丧失生机的。
他蹲下来给我戴上拘束带,这次换了设备,看起来是个椅子,但还是一样的冰冷生硬。他走到我的身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后扯,我被带着往后仰,被迫和他对视,那双深红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我,目光似有实质,要穿透我一样。
脖子卡在金属椅的靠背上硌的很疼,发丝被强硬地扯着也很痛,我的眼角不可避免地溢出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但他那双近在咫尺的深红色眸子好像更亮了。
威胁和警告把我牢牢包围,他低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少在我面前耍这些把戏。”
我的心脏骤然一缩,又迅速平静下来。
我还以为他真的知道了我的计划,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他真的知道了我现在不会还能这样完整地和他交流对话。
他会直接抹杀我的,绝对。
不过看起来他知道了什么的样子,他知道了什么?
是我设计杀害了很多实验体的事,还是暗中推动[富人]去告状,缩减他关于研究“我”的实验经费的事?
因为我无法确保计划百分百成功,所以有必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缩减经费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他,只是后果有些严重就是了。
不过他怎么猜到是我挑唆的?他们俩的关系本就不对付吧。
多托雷松开手,我的脖子后顿时出现了一条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上尤其瞩目。
“说起来你到现在还没能获得[神之眼],看来神明还能辨别真伪,嗯?”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喜欢哪种元素?”
他说着疑问句,却丝毫没有要征求我意见的意思,针管里是火红色的液体,似乎是真的火焰在燃烧一样,有一定的动态美感,火苗都快窜出针管了。
呼吸急促,我害怕地本能想往后缩,但只是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红色的液体透过针头一点点挤入我的身体。
注射还没结束我就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在血管飞速奔流然后涌入四肢百骸,难以忍受的高温灼烧我的神经。
我感觉好像自己的体内涌出一股岩浆,快要把我熔化了,冰冷的金属座椅好像都被我带着升温了,我伸着手试图去摸索汲取到更多冰凉但于事无补。我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灌进去的冷空气能让我稍微好些,但总体帮助不大,只是往烈火里一滴滴浇水罢了。
“嗯,排异反应比我想象的大。”多托雷看了眼一边机器上显示的各项身体数据,把它们准确无误地记录在本子上。
“那这个呢?”
我感觉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眼前的一切都模糊的不行,声音也都听不清了,像是被扔到密闭的火场,空气都被火焰吞噬,呼吸变得沉重困难。
下一秒,有人把我从火场里捞了出去,转而把我扔进雷暴中心,中间没有一秒的缓冲。
电刑就是这样吗?高压电流麻痹灼烧每一寸皮肤,比火烧更让人难以忍受。
痛,深入骨髓的痛,我咬紧牙关,但好像还是泄出了几分竭斯底里的低吼。
我记不清了,我应该是昏了过去,最后的最后,我只记得全身攀上冰凉,像是躺在冰棺里一样,但我却不觉得骨寒。
它抚平了所有的激烈效果,反而带来一丝温存。
这让我想到那种雪地里的雪屋,明明是用冰砖搭建而成,但呆在其中却能让人感到温暖。
好像至冬啊……
恍惚中,我已经离开了多托雷的实验室,挣脱一切束缚,漫无目的地走在至冬的雪原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望无际的雪原和天空中落下的大雪。
有点像小型冰雹,我伸出手一颗颗小雪球就会掉落在掌心,比书上的雪硬,但落在身上不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任由冰冷的寒风穿透我的喉咙遍布全身。
我好高兴。
这是自由。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我的房间里了,身上的衣服已经是换过的,看来昨天那件完全被汗湿了。
我不太在意是谁给我换的衣服,多托雷本人或是愚人众士兵,这都无所谓,在他们眼里我还不算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因此不需要羞耻心这种多余的东西。
桌上多托雷给我留了字条,说是这次只测试了三种元素,下次继续。
……我觉得他在借着实验惩罚我,不确定,再看看。
我爬下床转了一圈,“伊芙琳”的尸体确实是被处理掉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