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抹了把脸,手心里全是泪水。
竟然真的哭了,是这个小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现在哭有什么用啊!
赶紧跑啊!
蚂蚁越来越近,管奚却一点都掌控不了这双腿。
蚂蚁们的嘴还在不停地咒骂着,神情愤愤,它们的唾沫如雨滴般溅落。
终于,男孩动了,从蚂蚁的脚下逃离,飞奔进了附近一栋居民楼。
蚂蚁在后面摇晃着身子追着。
等男孩进这栋楼时,后边的蚂蚁们还在街角,看见他进了楼,就停在了那。
它们不甘心地望着他,在原地烦躁踱步、叫喊着。
蚂蚁不敢来这边的巷子里。
它们的眼神中全是渴望,却只敢在原地踏步。
这边有什么可怕的吗?
还能有什么比它们还要可怕。
男孩跑到一层101门前,抬起胳膊,拎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门上的电子锁扫描到他的脸,自动打开。
这里是他的家。
“小知,你又贪玩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房间里面的厨房传来一道温柔女声。
原来这个男孩叫小知。
“没去哪。”管奚听见小知小声敷衍。
“我让你种的那盆花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好好照顾它?”
小知妈妈说话很和蔼,边说边从厨房走出来。
小知情绪低落,没有再说一句话。
管奚在看到小知妈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缩。
长长的鸟喙,麻雀头,孔雀身,蜜蜂的翅膀,像千足虫一样的脚,不,是手。
一只手拿着菜,一只拿着铲子,一只拿着菜刀……每只手都没有闲着。
这是……鸟人?
所以那群蚂蚁是害怕这个鸟人!
这个妄境到底是什么!
就小知一个正常人?
管奚彻底崩溃……
鸟人“蹲下”身,语重心长说道:“别难过,爸爸的事不是你的错,现在爸爸走了,他一定希望咱们活着的能开心,对不对?”
内疚、自责、逃避。
这是管奚察觉到的小知。
小知依旧没有说话,管奚替小知着急,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小知紧紧闭着嘴巴,一个字都不说。
鸟人很快没了耐心,站起身,挥舞着手臂,歇斯底里地喊起来:“你为什么要一直这样!你总是这样自私,为什么就不能够为我多想一想!”
“我辞了工作,在家专心照顾你,这家就靠你爸爸的工作养着,可现在……现在我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活,为什么你就不能懂事一些!”她情绪失控,蹲在地上大哭。
小知依旧不理会,跑到阳台抱着那盆需要他照顾的花。
花不是花,竟然是一盆香菜。
郁郁葱葱,长势喜人。
妈妈责备他:“你看这盆花都已经枯萎成了这样,都要死了!你平时都去做什么了!这点事都做不好。”
香菜明明被照顾得很好,但鸟人说得异常认真,不像开玩笑。
管奚疑惑地望向鸟人。
管奚和鸟人对视。
倏地,她感到鸟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压迫感。
就像……尤里身上的那种。
小知对鸟人的话也疑惑,但他不敢提出质疑,把头深深埋在香菜叶上,自责和反思自己疏于对这盆花的照顾。
鸟人自己唠叨完,就回了厨房。
小知终于从窒息的环境中解脱出来,打开家中全息电视,拨到自己喜欢的频道。
电视机内的画面终于不再是恐怖和吓人的各种生物,小知的情绪也有了片刻宁静,管奚尝试控制这个身体,竟然轻而易举地成功了。
原来,在小知心情平稳的时候,最容易掌控身体。
可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小知妈妈很快做好了饭。
除了饭,竟然端出了四个菜。
等小知坐上饭桌,管奚才看见原本装菜的盘子里,全是大小不一的绿色药片。
小知妈妈夹了一个绿药片,对小知说:“快吃,不许挑食,要营养均衡。不然,你就长不高了。”
管奚:“……”
这很难不挑食。
小知很乖,很听话,将碗中的绿色药片就着干巴巴的米饭全都吃光,连管奚都感觉到了药片苦涩,小知却面不改色。
妈妈对小知的表现很欣慰,鸟喙咧开,像千足虫腿一样的手臂同时拿着几双筷子给小知夹“菜”。
小知慢慢全部吃光。
他刚吃完饭,妈妈就开始赶小知:“快去上学,不要迟到,快要考试了,好好学习。这次成绩不上去,就分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