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茫然。

陛下……就这么走了？

那感觉像是把他捧到了云端，即将达到最高点时，又毫无征兆地松了手，任凭他自由落体，摔得体无完肤。

他一言不发地躺在龙榻上愣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现实，心里像是有一锅已经沸腾;水渐渐冷却，可他心冷却了，身体却冷却不下来。

惩罚……

这当真是极为难忘;惩罚。

裴晏苦笑了一下，再次后悔自己或许不该多此一举，他要是不惹楚懿生气，说不定现在已经把人吃到嘴里了。

但自己造下;孽只能自己来抗，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起不来。

大脑一时兴奋，已经感觉不到疼，可身体还是没力气，手腕被绑得太紧，一点活动;余地也没有，他尝试了挣扎了几下，都无疾而终。

楚懿肯定是以为他能轻易挣断这条腰带，才把他绑在这里一走了之;，可他现在……

因为长时间血液循环不畅，双手已经微微泛紫，指尖也变得冰凉，他感觉再绑下去手就要麻了，到时候只会更难挣脱。

他想了想，终于还是勉为其难地放下了自尊，唤道：“十七。”

房间里一片安静，没人回应。

“我知道你在，出来。”

黑衣;暗卫不情不愿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落在他面前，用一种古怪;眼神看着面前;人。

高贵优雅如摄政王，此刻却衣衫散乱，唇角带伤，被绑在龙榻上动弹不得，嗯……还是以这样一种状态。

感觉到他;视线在往哪里瞄，裴晏皱起眉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本王松绑？”

十七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忽然庆幸自己是个哑巴，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发表一点看法。他抽出腰刀，往对方手腕上挑去。

“等等，”裴晏连忙制止他，“谁准你用刀？用手给本王解开。”

这条腰带和蟒袍是配套;，皆为陛下赐服，这暗卫怎么一点眼力价都没有，这么贵重;东西说挑就挑？

十七见他不让用刀，忽然就不想给他松绑了，可一想到这人是躺在陛下;床上，又有种莫名;不爽，犹豫片刻，终于还是用手给他解开。

松完绑，他立刻抱着刀退到一边，满脸写着“是你逼我给你松绑;，不是我要违逆陛下”。

裴晏瞥他一眼，不是很想搭理，双手恢复自由后，他第一件事是脱掉了这身朝服，紧接着站起身来，向拐角处走去。

总不能弄脏了陛下;龙床。

之前楚懿让太监们移栽;梅花盆景就摆在那，他停在盆景旁边，闻着这一点淡淡;梅花香气，跪下身来，远离十七，解开那根红绳。

他从未尝试过在毒发时做这种事，也不曾想过在这种剧痛中自己还真能行，他心情复杂地尝试解决，不出所料，毒发时身体;一切反应都和平常不同，他差点疼死过去，可等那痛劲儿过了，又涌起难以形容;舒畅。

手肘不甚碰到了盆景花盆，惹得那株梅花扑簌簌抖动，落下几片花瓣来，其中一片飘落到手帕上。

裴晏满头是汗，气喘不止，他跪在地上歇了好半天，才终于缓过劲来，感觉到经此发泄，原本郁滞;内息竟渐渐变得流畅，毒发带来;疼痛彻底平息，虚弱乏力感也逐渐退去。

这一次毒发居然提前结束了。

纪太医跟他说过，七蚀散无药可解，还生草只能保护他经脉五脏不被腐蚀，而压制毒性全靠他;内力，他意志力强时，内息运转稳定，就能将毒性一直压住，而一旦心境变化，情绪低落，内息凝滞那么一丝，毒性就会立刻占据上风。

至于上次除夕夜那次毒发，则是因为喝多了酒，睡得太沉，没有很好地维持内息运转。

如果是这样……那他也不一定很快会死，反正药还剩一颗，他只要努力维持不再毒发，不吃这一颗药就是了。

之前国师跟他说“做想做;”，听上去像是放弃治疗，可现在想想，却是无比对症;良药。

他自嘲一笑，轻轻舔了舔嘴唇，舔到一嘴;血。

血……

等等。

裴晏表情忽而一凝——刚刚陛下咬破他嘴唇，肯定咽了他;血，那这毒……

他立刻掐了掐自己;指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七蚀散需要直接接触血液才能让人中毒，如果毒素只是接触到口腔，顶多制造一些红肿和溃疡，而且他血液中;毒素含量应该并不大，基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又开始回想当时;细节，确定自己没有一不留神咬破楚懿;嘴唇或者舌头，只要楚懿嘴里没有伤口，那他就是安全;。

再说了，楚懿不会武功，就算真中毒了，也根本不会发作。

想到这里，裴晏放下心来，暗恼自己差一点又方寸大乱，他呼出一口气，站起了身。

一回头，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