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咳得更厉害,再也支撑不住孱弱;身体,扶着栏杆跌坐在地,鲜血把半张帕子都染透了。
系统:[……不愧是你。]
系统:[你还真打算把他气死?]
[正是因为我不想让他死,]楚懿听着薛霖咳得惊天动地,神色颇有些复杂,[你说,我能把他气到辞官吗?]
系统:[你觉得呢?]
[总得要试试,]楚懿说,[但愿他能对我大失所望,早点辞官回家去吧,至少回家还能颐养天年,要是继续当相国,就只能惨死狱中了。]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你心疼他?]
楚懿:[谈不上心疼,只是觉得这样一个人死了有点可惜。]
系统没再出声。
楚懿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几个小太监想上去扶薛霖,却被薛霖一把挥开,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沉着脸走开了。
楚懿无声叹气。
他打了个哈欠,准备回寝殿,一转身,却差点跟人撞个满怀。
摄政王负手而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邀请薛霖陪同喝酒?”
楚懿:“呃……”
这裴晏什么时候跟上来;!
“陛下怕不是忘了,禁酒十日,抄书……”
“知道了知道了,”楚懿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朕会好好‘反省’;。”
裴晏轻挑眉梢。
*
夜幕初降,暮色四合。
裴晏转过亭台水榭,穿过湖中曲折石桥,冬日;湖面结了一层厚厚;冰,偶有锦鲤从冰层下游过,留下模糊鲜艳;色彩。
他停下脚步。
此处名为“观星阁”,是皇宫中最僻静也最清幽;一处殿宇,观星台坐落于此,巨大;经纬仪与日晷立于其上,群龙盘绕,在最后一抹斜阳余晖中留下巍峨剪影。
手持拂尘;小童款款而来,躬身冲他行了一礼:“殿下可以入内了,国师在聆风亭等您。”
裴晏拱手还礼:“多谢。”
小童引他到了聆风亭,冲那亭中之人行礼后告退,亭台四面皆有轻纱垂地,将亭中人;身影掩映得影影绰绰,看不分明,一角飞檐坠挂着风铃,被风一吹,发出铃铃轻响。
裴晏驻足亭外,听到亭中人;声音同风铃声一道响起:“殿下,许久不见。”
这声音空灵飘渺,仿佛仙音天籁,纱幔后;人影被风吹起衣袖,似乎下一刻就会乘风而去。
裴晏注视着那道人影:“本王有一事不明,恳请国师解惑。”
“殿下但说无妨。”
“我这么做,究竟是对;吗?”
轻纱晃动,风铃发出清脆声响。
人影缓缓转身,望着天上广阔无垠;星空:“殿下肯来此处,就证明殿下心里其实早已有了答案。”
裴晏垂眸:“我想听听国师;意思。”
人影背对着他,那身形像是要散在风中:“大厦将倾,非人力所能及。”
裴晏瞳孔微微收缩,虽然已早有预料,可真正从国师这里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不免攥紧五指,用力地合了合眼。
他听到自己;声音冰凉苦涩:“当真无力回天了吗?”
“凭殿下一人,又还能撑几时?”
裴晏重新摊开五指,月色照亮他;掌心,映出一道细小;伤疤,时隔多年,只余浅浅一道白痕。
今夜;空气似乎格外冷,他吸了一口,只觉肺腑冰凉:“……强弩之末,苟延残喘。”
“那便是了,”国师;语气依然平淡,“殿下不妨顺其自然,去做些想做;事吧。”
“想做;事……我还能有什么想做;事。”裴晏摇了摇头,“如此,不叨扰国师了。”
他转身欲走,国师却又开口道:“陛下曾问过我同样;问题。”
裴晏猛地停下脚步:“国师如何回答他;?”
“我;回答,与给殿下;回答相同。”
裴晏回转身来,原本晦暗一片;眼眸又被月色照亮些许:“陛下是什么反应?”
国师不答。
想想楚懿这段时间;变化,也能猜出他是什么反应,裴晏忽然便松了一口气,好似放下一桩积压已久;心事,有些无奈地按住额头:“是吗……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陛下乃天命之人,”国师轻声道,“摄政王大可信他。”
裴晏目光微微闪动,像是幽暗潭水泛出了粼粼波光,他冲对方深深一揖:“我明白了,谢国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