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他打了个喷嚏,带着洑君也打了一个,两人相顾无言,沉默了。
“回去吧。”
“老板英明。”
这里到底条件有限,洑君还没安排人把东西准备齐全,睡这里也是工作完了临时起意,烧了个小炭盆供裴悬易烤干衣裳都是够呛的事,她没打算帮忙,让他自己捣鼓着。
而后找了笔墨拉来小案,铺上纸写写画画,理着思路,“他们俩跑了,换了个你过来,所以我的信息断了,强行禁止我跳关啊。”
“……嘶,刚才你是不是读过档了?”
“有关于回溯的问题,我记得我们讨论过了。”
“!完了,我不记得了……还有回溯,回溯是什么?这不是读档吗,没记错的话,读档是由你控制的啊。”裴悬易一脸空白,他有点想不起来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他在算卦,接着五险一金,然后他前身坑了他,读了信掉水里……
“我不记得细节了,现在一过大脑只剩前身的生平事迹,我完了。”
他双手揪着头发,不敢相信自己突然失忆了,“你…你叫洑君对吧?是封号江宁的郡主,我现在在……在哪儿?这是哪儿啊?”
“你在书房。”
洑君淡定接话,就知道没那么简单,“你还记不记得,你说的压制一个完整的灵魂这件事。”做个小测试,如果连这个都不记得,他大概率也记不得前面的。
“额……我好像没说过这种话,你知道的,我学艺不精,那种事做不到啦。”
得到这种回答并不意外,他忽然咦了一声,“这个,你有印象吗?手腕点朱砂印记,我怎么记得不能干这事呢。”裴悬易伸手到她面前,那里有一枚红色小印,一丝腥气钻进洑君的鼻子,是血味。
可那个印记,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你小腿上的伤痕…还在吗?”洑君指了指他的右腿,他干脆的撩起来,上面什么痕迹都没有。
“……不在沉默中爆发?”
“就在平静里变态嘛;这个我记得,我跟你说的。”
“好吧,我记得你说,你走后他会回来,但他什么都不会记得,这个印记是你用来回去的,而你腿上本来有一个用刀划的,在“术”中代表逆反的符号。这个信息,有用吗?”洑君凭着记忆,在纸上画了一下那个符号的样子,可她没有学过,画出来不仅不像,甚至违背了她本人的意愿,呈现的结果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我认不出来你画的东西,但是我想起来我手腕上这是什么了,是共生咒,还是子咒,根本就是任由母咒操控的傀儡。”他用力抹那块印记,想要擦糊它,可它牢固的不得了。
“……你不会杀我的对吧。”
“至少目前不太想浪费精力处理尸体。”洑君在纸上多标注了几笔,“遥(yao)控(kong)炸弹”/“移动监视器”,她举起纸吹了吹,转过去给他看,“如何,对你的新身份满意吗?良辰哥。”
上面赫然写着裴良辰,裴家远游六爷的亲子,因其父遇难,母哀伤而去,便带着信物回京认亲。
“去裴氏当少爷,高门士族,不错吧?”她站起来锤了锤腿,折腾这么久都不困了,待会儿回长公主府蹭个早饭后查账,然后静候太和帝传唤。
“啊?”
“当然,也不能白瞎了你的道士身份,有个好出身说话才有力度嘛,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会把你招进麟影司,过个明路。这几天你就先学学礼仪,背一背你未来的亲戚关系,开棺验尸这种事,你就当我是开了个玩笑,好好磨炼一下演技,别穿帮了。”
洑君当机立断,裴悬易不能留在身边,他到底得放出去,正巧在情报中看到裴家六爷遭匪去世,还死的悄无声息,可谓天赐良机。
裴氏这两代不行,也算是落了,裴老太爷和洑太师曾经有段情谊,随着洑潇尚公主,到底远了。
听说裴家二爷有意将女儿送到魏王府去,害得其夫人吃了济阳长公主的冷眼,他们家其他几房也不是省油的灯,各有各的打算,皇帝对这家态度也颇暧昧,提前下个钉子过去,也省的被打个措手不及。
假使裴悬易真的“爆炸”了,她刚好可以顺势以裴家为跳板扩大爆炸范围,一举两得的事。
“好好干,青史留名等你啊良辰哥。”洑君拍拍他的肩,给予了来自老板的肯定。
“……嘶,它怎么什么都说?!”裴悬易才反应过来自己的中二病被卖了个干净,难道他以后要顶着这个名字出门了吗?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被人喊“良辰少爷”有多……好像还不错,蛮酷炫的。
“好说好说,良辰只是个普通的道士罢了,低调。”
见他适应良好,洑君也不打算再深究两人看见的信到底有什么不同了,自己给自己随手扎了个头发,让人给裴悬易找个地方住下就回了长公主府。
她的院子有一道直通府外的门,进出不受阻碍,不然她真没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