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礼。”终于,在时雨灼灼的注视之下,这位神色冷冽的小倌开了口,他道:“陆某卖艺不卖身。”
没错啦!时雨看着陆无为的那张脸,心说,就是这个调调了。
你不想,我就偏要!
狗东西,看我怎么磋磨死你!践踏你的尊严,凌.辱你的傲骨!
“既不卖身,那就给我来卖艺吧。”时雨下颌一抬,趾高气昂道:“你且等着,我现在就开了包厢,包了你去。”
陆无为面色冷淡的站着,立在繁华喧闹的公子苑,却好似是出世仙人,没听见这凡尘话一般。
他不觉得这个姑娘有这么多钱包他。
他卖艺不卖身,这种清倌人价格都贵,他这张脸摆在这里,让他舞一曲都要百十两银子,包一个晚上,要舍出去千两银子。
就算是富家子女,也不当有这么多银钱,更何况是挥霍在这种地方,家中父母不管么?
但下一瞬,他便瞧见时雨从袖兜里一扯,拽出来一沓子银票,瞧着竟有个两三千两那般厚。
银票崭新,透着一股淡淡的银墨香,一瞧就是刚兑出来的,这般手笔,定也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女。
陆无为不动声色的看着时雨去与龟公开包厢,目光从时雨的身上一一扫过,复而又去看赵万琴,试图从她们的衣着举止推测出她们的身份。
时雨的衣料上没有家徽的痕迹,但赵万琴的衣角上有两把小刀,上以金丝刺了一个万字,这是京城万家的家徽,万家家主是五品定远将军。
看穿戴,这位作陪的姑娘应当是万家的嫡女,既然作陪的人都有如此身份,那这位青衫姑娘的身份只会更高。
陆无为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擦着剑柄,用指尖在剑柄上摩了一个“忍”字。
执行任务期间,自当少惹是生非。
“你!”前头开完二楼包厢的时雨一回头,白净的小脸一昂,趾高气昂道:“走,上楼。”
像是只爪牙锋利的小凤凰。
陆无为面色冷淡,坦然随上,但眼角余光却瞥见了锦衣卫的几个暗探正凑在一起挤眉弄眼,远远的抱臂瞧他笑话。
陆无为一眼扫过去,便能读唇出他们揶揄的话。
“瞧瞧,这都被包上二楼了!”
“陆校尉啊...做一次卧底,清白都快卧没啦!”
“还做什么校尉呢?干脆当人外室好啦。”
“哎,有一张好脸到底有多重要啊。”
“不止哦,我们陆校尉本钱也不小呢。”
陆无为捏紧了手中剑柄,在他的阴阳谱上记了这群老货们一笔。
几个转身上阶,时雨便已进了一间包厢了。
这公子苑碧瓦流朱,上下共两层,占地极广,前后两道门,进门便是一个硕大的演台,由小倌献艺,一层下多为散桌,二层则是包厢,包厢内极为宽敞,进门也是个演台,八扇木窗大开,大红水绸顺着窗口的微风飘荡,丝竹箜篌琴瑟琵琶一样不缺。
时雨拉着赵万琴坐下,心情舒畅的往演台下方的矮桌上一坐,便道:“来吧,会什么都给我舞起来,若是什么都不会,便脱了衣裳在这儿站会儿,我看着也成!”
方才时雨跟那龟公开包厢的时候,问了问关于陆无为的事,那龟公说,陆无为原先是跑镖局的,跟镖局的师父学了一身本事,但是后来跑镖丢镖了,欠了镖钱,后父亲重病,没法子,便进了公子苑里来卖艺。
所以,陆无为缺钱。
时雨更胜券在握了。
她自从在上辈子穷困潦倒了一次,便知道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昔日里洒金如土,后来一两银子能要她一条命,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她也不会豁出脸皮去拿婚书换钱。
她是如此,陆无为想必也是如此,所以时雨觉得她把陆无为给拿捏住了。
随便她现在怎么折辱,陆无为为了钱,不都得乖乖听话?
一想到陆无为心里百般愤怒,时雨更舒坦了。
倒是一旁的赵万琴,直接被时雨震撼住了。
她与时雨相识多年,虽说知晓时雨骨子里并非是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但是好歹都是出身高门的贵秀,在外时都会掩盖一二,可今日,时雨竟如此行径。
如此,如此轻浮放纵,狂蜂浪蝶!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赵万琴脑子嗡嗡的响,继而抬眸去看那位小倌。
那小倌确实生的好看,满公子苑里都不会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但也不至于让时雨如此神魂颠倒吧?
这跟那些色迷心窍以强权摄人的男人又有什么区别!
赵万琴恍恍惚惚的想,难道这就是话本子中写过的巧取豪夺吗?
虽然男女性别好似不那么合适,但这个过程简直丝滑的像是时雨的墨发,摸起来又顺又舒坦,让赵万琴都仿佛瞧见了一种新的娱乐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