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冲走进国子监,一路上遇到行人,各路师兄师弟鸿儒博士,都只点头微笑便迅速走过。
这在礼法标杆之地国子监,显得十分另类,多少是有些无礼了。
不过路人异样的目光并未减缓长孙冲的脚步。
不是他故意不理人,而是实在是……这一日,长孙冲实在太震撼了。
真正的小学教材,李盛大师亲自编撰啊。
高深,神妙,严谨……
小小的几本册子里,几乎没有任何个人私活,全是精妙绝伦的知识!
这些册子,让长孙冲如何不兴奋。
因此早朝一结束,长孙冲立刻直奔城西!
靠着和李盛认识,总算是幸运的弄到了一套。
不一会……
长孙冲终于赶到了国子监。
不过找了一圈,没有看到王福畴……不知去哪了。
长孙冲看了看,发现了一位老者正在研读经卷,便走上前。
“前辈,弟子请问一下祭酒去哪里了?”
“祭酒?”
老者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是国子监中人,倒也不再疑惑。
不过他摇了摇头。
“祭酒方才出去用饭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先告诉我。”
“好的前辈!”
长孙冲也不挑剔,不管给哪位前辈,总之李盛的书国子监赶紧收藏就对了!
说着,取出了书册……
“前辈,便是这套书籍了。这是近日长安百姓风传之书,用于孩童启蒙,教养成才之书。这一套教材乃是……”
“等等。”
长孙冲说到这里,原本漫不经心的老者忽然皱了皱眉。
“你说什么?这是……给孩童启蒙之书?”
“前辈,正是!不过这套书籍虽是给孩童启蒙,但其中学识之术,天文地理无所不包,艰深严谨,奥妙无穷!我等国子监既为天下文教之宗,弟子想,自然应该……”
“你等等。”
长孙冲说到这里,老者的脸色就拉了下来。
看了看长孙冲……片刻之后,叹了口气。
“唉……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圣贤的四书五经,你们不仔细精研,每日里就四处搜罗这些无用之书来读。你读这些书,能治国吗?”
“你还说这是给孩童所读之书。既是给孩童启蒙,当然是首重我儒家礼法,讲明上下尊卑之辩。这些什么天文地理,一听便是杂学……”
“你让大唐的孩童学这个,岂不是引诱他们造反?”
“哼!”
这老者也是国子监饱学鸿儒。
一看长孙冲兴奋的样子,顿时心里就不屑。
“现在的年轻人啊,太浮躁了!”
“可是……前辈,这也是圣贤所著啊,最近才付印出版……”
“呵呵!”
听到长孙冲这么说,老者更是不屑的笑了。
“你都说这书是近日所著,刚刚印刷出版,这还能是圣人所著?”
“是孔子还是孟子,看近日风和日丽则日复生啦?”
老者这么一说,长孙冲也不敢大声说话。
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谁让咱还要在这国子监混俸禄呢……
不过。
长孙冲依然觉得,这套书,它必须被传播,收藏……流传于世!
太重要了。
“你这书若是前些时日的诗仙所著,那老朽却也不多说,自是奉为圭臬日夜研读。可……”
“不是,老前辈,这书其实……”
两人争论到此时,忽然间,王福畴带着一大群老者回来了国子监……
见到长孙冲与这老者争论,不由讶然。
“……这是怎么回事?”
“冲儿,洛师兄,你们这是在……”
老者对着王福畴无奈一笑,“冲儿这孩子,不知从何处觅得几本书册,还说是孩童启蒙之法门,乃是大唐未来之希望,是圣人所著之书……”
“王兄,你也知道这孔圣亚圣都故去千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圣人再世。再说了,这乡野之书,内中天文地理都有,定然不是圣贤之学。这等邪书拿给孩童启蒙,岂不是误人子弟?”
王福畴闻言呆了呆,没想到是这事……这倒也稀奇!
不过看了看长孙冲,这孩子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想了想说道,“想来也是如此……冲儿啊,不是为师说你。”
王福畴语重心长的说道,“这天文地理之学,诚然,它也是一种学问……但你要明白,自古钻研这些东西的人……”
“个个自称能见前五百年后五百年,可实际上往往连身边之事都解释不清,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