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自从程深来了以后，韩宵的胆子似乎跟着变大了些。她把所有窗户都开了条约两指宽的缝，屋内的空气因此清新了许多。

经过一周左右的时间，在程深和韩宵的共同开导下，沈晓宇终于逐渐从沉重的悲伤中走出。他虽然不再画画了，却重新开始侍弄花花草草，为猫狗洗澡、铲屎、喂食。偶尔他还会走进厨房，帮程深打打下手。食物快吃完的时候，程深不得不去找新的食材，沈晓宇决定和他一起去。

这座名为“锦绣花园”的小区，坐落在曙光路15号，共有十栋住宅楼，其中三栋是洋房，七栋高层。沈晓宇家所在的C座也号称洋房，但有九层楼。程深计划先将所在的八楼探一遍，接着再去九楼，然后自七楼逐渐往下，等全部搜完后再去别的楼栋。

厚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吓得三人同时冒了一身冷汗。程深探出半个身子，朝左右各看了眼，确定这一层没有丧尸。接着他和沈晓宇猫腰提着铁棍，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小跑出去，溜到右边那户人家门前，抬手轻轻敲了几下。

韩宵没敢关门，生怕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来不及反应。她半躲在门后，警惕地观察走廊两头的动静，替他们望风。

连续敲了几次也没人应答，程深认定这家人应该离开了，便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小工具。那东西乍看起来很像镊子，但要薄得多，也窄得多，顶端还是弯的，上半截束在一根细细的钢管里。

沈晓宇在旁边紧张而好奇地盯着他手上的东西。之前他们试过用它开卧室的门，结果很顺利，不知道它对防盗门能不能起作用。

程深将工具插进锁孔，侧耳耐心试了几回，只听“啪嗒”一声轻响，看似很牢固的铁门竟被他轻松打开了。

看到这一幕，韩宵又惊又喜，忍不住想到：“这家伙该不会是小偷吧？或者曾经干过开锁的活？业务未免太熟练了！”

程深朝韩宵和沈晓宇笑笑，示意沈晓宇跟着自己，然后便走了进去。沈晓宇在后面轻轻掩好了门。

只见这户人家用的是深灰色窗帘，遮光性很强，使得空荡荡的客厅显得非常昏暗。

韩宵清楚自己帮不上别的忙，觉得还是回家等比较好，至少不会给他们添乱。

约莫一刻钟后，韩宵听到他们终于回来了。经历过吴越的事，为保险起见，韩宵先是看了下猫眼，确定是他们，这才拉开门让他们进来。

出乎她的意料，两人第一次出去就有不小的收获。他们带回来两箱未开封的酸奶，四筒面条，半袋小米，一小袋大米，还有一大罐蜂蜜。

“可惜蔬菜跟水果都坏掉了。”程深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已经很好啦，够我们吃一星期了。”韩宵开心地说，“刚才听新闻里说，公安跟消防已经从城东开始搜救，我们肯定能挺到他们过来。”

“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到城外去呢？”沈晓宇不解地问，“就跟程大哥来的时候一样，不行吗？”

“当然不行。”程深听了直摇头，“你别以为我侥幸过来了，回去就很容易。其实我也算捡回一条命。”

顿了顿，他解释道：“实际上我能顺利过来，还是因为遇到了两个人，是他们救了我……现在回去，只怕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再加上你们两个，我更不敢保证平安无事。所以，咱们还是先安心待着吧。”

【二】

程深回想起那天下午，在曙光路和鼓楼北街交叉口，自己被七八个丧尸团团围住，看起来逃生的机会已经很渺茫。

他的车破损严重，在对另外两个丧尸造成致命撞击后，终于也彻底报废了。当时还有其他丧尸正在飞速靠近，这堆破铜烂铁几乎起不到防御作用，无奈之下，程深只得弃车而行。

那一刻，程深握着铁棍的双手不住颤抖，需要用力握紧才能保证棍子不会掉落。他感觉自己已经有些脱力，就算只面对一个丧尸，也没信心能一棍敲烂他的头了。

一路行来，程深已经解决掉了八九个丧尸，其中有五个是他用铁棍结果的。通过对战，他发现一个规律：只要摧毁了头部，丧尸就会彻底失去活动能力。所以他总是瞄准丧尸的脑袋猛敲，通常一棍下去头部就严重变形，丧尸手足乱舞一阵，就此倒地不起。

看到七八个丧尸从各个方向同时飞奔过来，程深心底生出了绝望。但他并没失去抗争的勇气，潜意识里，他还保有强烈的求生欲。

“能杀一个是一个，多少给后来的人解决点儿麻烦。”程深不无悲壮地想，“能活着当然最好，但现在死了也不算亏。”

这时已经有丧尸跑到近前，张牙舞爪地扑咬上来。程深毫不迟疑，挥动手中的铁棍，先是砸开丧尸的两只胳膊，再由上而下狠敲他的头。

“喀喇”一声，头骨碎裂。接着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铁棍入肉，顿时脑浆、血汁四溅。

这丧尸算是废了。程深侧身让过，不愿和他产生肢体接触。正巧后方另一丧尸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