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士绅当人的朱家子孙当皇帝去吧!”
说着,朱翊钧就举起翼善冠奋力往地上一摔。
“这种不能持正、不能公允、不能把所有子民当人且假仁假义的皇帝谁爱当谁当去!”
彭!
华丽的乌丝翼善冠坠落在金砖上,发出一声响。
接着,朱翊钧就转身而走:“朕自己回凤阳去,学太祖重新,拉着不愿这假仁假义存在的天下义民,重新举义旗,组建义军,造反做一个把所有子民都一视同仁的新皇帝!”
朱翊钧说着就看着同样低垂着头的张宏和张鲸两大榼:“你们作为朕的家奴,要跟着朕一起去,就一起走,如果不愿意,也罢了!”
张居正身子一颤,且勐地抬起了头。
顿时,他就看见朱翊钧头上没有了冠,一下子如心口如被人勐刺了一刀,绞痛起来。
“陛下!”
只听的冬的一声巨响,就见张居正已跪了下来,身子微微一晃,头贴在了地上,隔了一会儿,才呜咽出声音来:
“陛下若真要如此,且先诛了臣再去吧!呜呜!”
张宏这时也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皇爷若真如此,臣只能绝食而死啊!”
唯独,张鲸没有跪下来,只彷徨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主要是懵了。
天子的行为仿佛已经超出了他的智力可接受范围,所以,他一下子竟不知该如何应对眼前这局面,而做出最理智的分析,分析出自己现在该怎么做。
还是在见张居正和张宏都跪了下来,他才慌忙跪了下来,开始跟着哭喊:“皇爷,不要啊!”
朱翊钧这时则也停下了脚步。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抬脚继续走,张居正就眯眼寻找到了翼善冠,然后小心翼翼地拾起翼善冠,跪着朝朱翊钧走了过来,以近乎哀求地神色仰头看着朱翊钧,哭道:
“陛下,戴上吧,可千万不要再意气用事啊!有些东西不能随意摔的呀,你摔了他,简直就如同摘了臣的心啊!”
张居正说着就完全忍不住地泪如泉涌起来,依旧举着翼善冠哀求朱翊钧戴回去,且继续往地下寻觅起来,仿佛在寻觅朱元章、朱棣,还有于谦、张骢、夏言,乃至刚过世不久的高拱。
他希望他们能帮他劝劝天子。
但这些人早已作古。
只有他一人,在无助地背着外面那些公卿官僚,哀求着朱翊钧。
“陛下,戴上吧!”
“臣求您了,只要您戴上,您想怎样就怎样!”
张居正像哄小孩一样对朱翊钧哄着。
朱翊钧见他如此可怜,也想到了君臣师生间近十年的朝夕相伴,和这近十年来做的努力,他最终还是不忍真的将张居正当成其他文臣一样对待,而彻底决裂,就最终还是接过了翼善冠,重新戴了回去。
张居正当即破涕而笑:“多谢陛下,臣的一生心血差点就白费了!”
说着,张居正就陡然起身,一脸严肃地拱手道:“陛下,既如此,那就只能血流成河!”
“那就血流成河!”
“几万无辜百姓,先生都敢杀,几万劣绅恶霸地痞,先生就要手软吗?!”
朱翊钧沉声说着就问了起来。
“臣明白!”
张居正说着就告辞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