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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朱翊钧不到万不得已倒也不会掀桌子,也就依旧参加接受着文华殿的讲读,甚至在讲读间隙,于文华殿西室单独见张居正时,也没有问徐阶的事。
张居正倒是在这时,拿出了一封信,举在头顶上:
“启禀陛下,臣这里有一封徐老先生于臣的私信,因事涉改制是否继续等国政,故不得不于今日陛下御览章奏前,奏于陛下知道。”
朱翊钧、张宏、沉鲤因而皆诧异地看向了张居正。
张宏和沉鲤还因此舒展开眉头,相视一笑起来。
朱翊钧也心里欢喜,但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只让张宏将信拿了过来。
朱翊钧拆开看后,就把信收了起来,且故作意外地看着张居正,问道:“徐老先生要和先生议亲?是要和先生结儿女亲家吗?”
张居正没想到朱翊钧会这么问,一时不由得瞥了沉鲤一眼,道:“回陛下,是徐老先生意欲将自己十四岁的九女儿给臣做妾。”
“是吗,这还真是让人没想到。”
朱翊钧说着就回头看向沉鲤:“沉爱卿,记得把这事记下来!将来流传后世,也能让天下人知道这么一段奇缘。”
沉鲤愣了愣,心道:“这让后人看见起居注后如何看待徐老先生?”
但他最终还是拱手称是。
“陛下容禀,臣未打算接受此奇缘,毕竟臣已老迈,哪敢配士族贵女为妾?如今奏于陛下知道,是欲想让陛下知道徐老先生的忠心,即即便朝廷要继续改制,徐家也会继续支持。”
张居正这时则回了一句。
“沉卿,也记得要记下来,让后人知道先生是清正之良辅,而非爱风流美色者!”
朱翊钧又吩咐道。
沉鲤拱手称是。
“既如此,将来真要改制的时候,再看徐家表现。”
朱翊钧又对张居正回了一句,接着就问张居正:“先生将此事告知于朕,想必还有更大的原因吧?毕竟这信里也有劝先生及时享受悠游林下的意思。”
“陛下圣明,臣知道陛下有图治之心,故臣岂敢为一家一姓之祸福,而有不敢再为陛下继续分忧之心?”
“何况,臣也担心陛下因此不得不彷前朝旧事,令内臣镇守地方,以代督抚,行不得已之举,乃至真的要让渡皇权,与民同位,将何心用之辈,改造为要用为百姓而斗权贵豪绅的利刃。”
“而臣也更希望陛下知道,文武百官并非皆是不待陛下以忠之辈。”
“所以,臣今日也就借此事奏于陛下知道,臣若退,也只能是陛下不需要臣,要臣退时,而臣才可退,而绝不敢私下与他人谋进退之事。”
“至于是否继续改制,也皆由圣裁,臣不能擅断也!”
张居正说到这里,就又道:“今日即便臣不奏于陛下知道,想必也会有大臣让陛下知道,因为他们并不唯臣之命是从,而是只忠于陛下,所以,即便臣真有致仕之意,而再无改制之心,也还是有士大夫愿为陛下驱使,推行新的国策。”
朱翊钧点首:“先生没说错,朕已知先生忠心。也请先生放心,与其相信他人,不如相信朕,毕竟朕才是大明的君!”
说着,朱翊钧就道:“且议正事吧,戚继光有密奏送到,正需先生拿去着礼部向朝鲜告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