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的话,他自动忽略了,因为他是一个玩兵法谋略的人,总是喜欢将人的心往最坏的地方想,所以他根本做不到以诚待任何人,也根本做不到毫无目的、毫不顾忌风险的任人驱使。
所以罗士信的话,他做不到。
所以他能记住,也能用上的,就只有苏定方的话。
如今,李元吉对他笑了,态度比他上一次和弟弟一起去面见李元吉的时候还和善。
那就说明李元吉此次召他回京的目的并不单纯,并且非常危险。
所以他得有一点心理准备。
至于说拒绝,据他所知,自从李元吉掌权以后,拒绝李元吉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拒绝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也没想过拒绝,因为他并不介意被大唐的掌权者驱使,也不建议为大唐建功立业。
此前拒绝李元吉的招揽,纯粹是因为他不想介入到李元吉兄弟三人的斗争当中,如今斗争已经结束了,李元吉还成为了最大的胜者,他不用介入到皇权的斗争当中去,也不会成为政治牺牲品。
他已经没理由不为李元吉效力了。
“好了……”
李靖心里想着事,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会了一句。
李靖笑还不如不笑,因为这种不自然,并且很牵强的笑容,在他脸上真的很难看。
“汤池的宫娥们伺候的可好?”
李元吉笑着又问。
李靖赶忙点头道:“一切都好……”
其实那些宫娥他看都没看,就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任由人家摆布了一阵子,不过那些宫娥倒是将他看了个便。
李元吉笑着点头道:“那就将她们都赐给你了,希望你能好生的待他们。”
这种事,其实李元吉不喜欢做。
但这是宫中的惯例,目的就是为了厚待功臣,同时保持宫中的纯洁。
虽然大唐宫中的纯洁,早就被李渊给葬送干净了,但面面上的纯洁还是要保持一下的。
李靖也清楚这是宫中的惯例,所以没有拒绝,痛快的点了一下头,应下了。
在李靖回到昭德殿以后没多久,安兴贵也洗完了。
相比起在汤池内折腾了近半个时辰的李靖,安兴贵一刻钟就走完了所有的流程,并且卸了脸色的面巾,露出了一张沧桑清瘦的脸,两腮还有澹澹的红晕。
这可不是胭脂,这是高原红。
这是身处在寒冷地区的人长期的风吹日晒造成的。
“殿下!”
安兴贵到了以后,在扫视了一下自己部下所在的位置,确定自己的部下也被带下去招待了以后,神情柔和了很多,抱拳施礼。
“两位既然都到了,那我们就一边吃一边说?”
李元吉笑着说。
说完也不给安兴贵和李靖拒绝的机会,带着他们就进了昭德殿。
殿内早已准备好了酒菜,在所有人落座以后,又上了一些新菜。
主要是热菜,目的是为了保温,避免荤油凝固住。
李神通和李孝恭十分贴心的坐在了一起,将一侧的座位让给了安兴贵和李靖。
安兴贵坐在一侧的首位上,有些不自然,李靖坐在次位上倒是泰然自若。
主要是依照安兴贵的身份地位,在这种场合,他是不好跟李神通、李孝恭面对面坐的。
他的位置原本是李孝恭的,是李孝恭为了招待他主动让出来的。
“凉公啊,你不必拘束,我堂兄将这个位置让给你,也是为了给你赔罪。就在刚才,你向我们展现凉州男儿的勇武的时候,我堂兄还以为你跟我们示威呢,所以抱怨了你两句。
在意识到你是告诉我们你凉州男儿尚能战以后,自觉心中有愧,这才将位置让给了你。
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也不用拘束。”
李元吉瞧着安兴贵坐在那里就像是孙猴子念经一样,要多不自然有多不自然,就干脆把话说开了。
安兴贵听到这话,赶忙站起身解释道:“臣绝对没有向殿下示威的意思。臣只是觉得,殿下此次召臣入京,应该是想知道臣还能不能堪大用,我凉州男儿还能不能战,所以才向殿下展示了一番,臣觉无其他意思。”
李元吉哈哈笑道:“坐下坐下,就是知道你一片赤诚,我才对你以礼相待,要是真以为你在跟我示威,我早就动手打人了,哪还会让你坐在这里?”
说着,指着李神通等人道:“他们都知道我脾气不好,能动手的时候绝对懒得动嘴。”
李神通等人一个个点头。
李孝恭更是举起了酒盏对安兴贵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安公之腹了,我自罚三杯,向安公赔罪。”
安兴贵赶忙举起酒杯相喝。
虽然李渊当初请他饮宴的时候,比李孝恭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