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宸帝执笔，却不知如何落笔。

全德将李景瑜请了进去，见到他来了，宸帝放下笔，坐到桌案前。

“父皇。”

宸帝示意他不必多礼。

全德拿了棋盘，是上次宸帝同李景瑜未下完的。

李景瑜忆起，上次和宸帝对弈，是边城事发，而这盘棋，正是因为边城之事才为下完。

李景瑜并不愿意下完这盘棋。

“上一回你过于激进，朕倒是落了下风。”

“父皇，既然如此，便毁了吧。”

宸帝微楞，不知所言。

“你若赢了朕，朕便给你一个恩典。”

李景瑜执黑棋，破局。

白子不过是在苟延残喘，只需一子，便溃不成军，

李景瑜定定的看着宸帝，宸帝有些尴尬，挥了挥袖。

“好好好，我儿想要什么赏赐？”

“谢父皇，儿并无。”

宸帝面色尴尬，思索片刻道:“朕想册立你阿娘为后。”

李景瑜面上并无表情，恭敬的对宸帝道:“父皇，儿不过是赢了一盘棋。”

“朕说了要给你恩典，便给你留着，册立你阿娘为后，是朕早都想要做的事。”

“儿觉得阿娘并不想做皇后。”

宸帝叹了口气，他自知是自己的优柔寡断害了灵贵妃，也负了她。

“那你呢，只要你阿娘成了皇后，你便是我大安唯一的嫡子。”

“父皇，这么久了，您还是不明白阿娘吗？儿对父皇说的话一点也没有兴趣，日后也只求偏安一隅，同王妃在封地安度余生。”

从前的李景瑜不服输，不愿臣服他人，如今倒不同了，大安被周遭各国搅的千疮百孔，秦州和番县愣是遭了天灾，虽说兵力强盛，物产丰饶，可朝廷中每个人心怀鬼胎，已经旁人倦厌了。

宸帝紧锁眉头，皇长子愚笨，又接连犯错，他早已起了易储的心思，瑞王无心于政，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其他几位皇子更是大器不成，若是最得意的九皇子都无心无此，大安怕是要被昏君祸害了。

宸帝的眉锁的更紧了。

“我儿，朕自知对不起你阿娘，这些年朕一直在尽力弥补……”

“那父皇为何要不处置容氏？”

容氏乃是柔嫔。

“柔嫔尚且有用，容国公亦是，不可轻举妄动。”

李景瑜并不想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算宸帝不处置，他自会自己动手。

前些时日护城公主李含浈回京，边城的眼线虽被尽数除去，但李含浈毕竟为大安做了些贡献，宸帝念及端嫔育女有功，晋了她为端妃，也算是复位了。

李景瑜和灵贵妃都不在乎，灵贵妃如今一心只想让儿女安康，并无心思管宸帝晋谁的位份。

若是从前，灵贵妃可能会生气吃味，如今见惯了宸帝这般，她便释然了。

帝王之宠，何时又能长久。

宸帝是大安帝王，不管是明君昏君，都不再是曾经的少年郎。

“父皇还是收回成命吧。”

“朕若是决定了，便不会轻易改变，朕会在你完婚之前立后。”

李景瑜没有在言，只是一言不发的目视宸帝，便岔开了话。

“父皇，儿怀疑秦州和番县的灾荒是人为。”

宸帝放下茶盏。

“若是如此，定要重罚，你便着手去查，不必有所顾忌。”

“儿臣查到了些眉目，似是同北柔然有关。”

“哦？北柔然这些年当真是放肆，朕记得你曾提过那位锦夫人，可在帝都？”

“锦夫人如今下落不明。”

“嗯，那便有些难办了，你那位表妹，在王庭里也呆了那么久，可以去寻寻她。”

李景瑜点头应下。

“父皇，边城一事也另有内幕，孙氏一介妇人，如何能拿到边防图，儿以为是有人暗中助她，至于是宫中府中，暂且未知。”

李景瑜并未提及安王和魏嫣之事，魏嫣同宁王有牵连，尚且有用。

“朕知道，我儿可有疑虑之人？”

李景瑜摇了摇头，“并未。”

“那便放手去查。”

李景瑜应下，同宸帝又下了几盘棋便离去。

——

赵京华早早就在崇文馆门外等待苏遇寒。

崇文馆本是分属于太子东宫府，隶属太子门生，但太子不贤，多次兴风作浪，引得圣上不满，除去隶属于门下省的弘文馆，崇文馆便成了独立的门户，故而赵京华同苏遇寒才能去那里编纂。

曾有皇后为宫中设私学，也只是为公主提供，皇子是在国子监读书。

二人不过是两个闺中女子，也谈不上什么编纂，但毕竟行千里路，